律师事务所管理、信息化、法律相关文章
透视法律背后的道德困境

油画《格尔尼卡》,是毕加索作于20世纪30年代的一件具有重大影响及历史意义的杰作。油画中有许多现实残忍情景的描绘:被践踏的鲜花、断裂的肢体,号啕大哭的母亲、仰天狂叫的求救、断臂倒地的男子、濒死长嘶的马匹……画的是1937年德国空军疯狂轰炸内战中西班牙小城格尔尼卡的法西斯暴行,在支离破碎的黑白灰色块中散发着无尽的阴郁、恐惧,每个构图都是一个恐怖的元素,但下面发生的几幕现实“剧本”中蕴含的无形“元素”却远远胜过毕加索笔下的任何恐怖:

当见义勇为的大学生搭救落水儿童而遇难时,学生们多次跪求船主施救遭拒。船主冷血地宣称“活人不救,只捞尸体”。在事发后公布的二张照片中,我简直出奇地愤怒,一张是蛮横的老头气势滂沱地站在船上,颐指气使地“指点江山”,把打捞上来的一名受难大学生遗体用绳子绑住,竟无耻地索要更高的捞尸费。另一张是穿着黑色夹克,留中分发型,蓄胡须的 “船主”正在宝塔河边小卖部前贪婪地数着“血红”色的钱。这是一艘艘专做地狱营生的渔船和一群不知道德为何物的人,拥有一个可下十八层地狱的丑陋灵魂。那一刻,无良的魔鬼战胜了良知,可怜的人性露出了丑恶。“罗衾不耐五更寒”,萧萧秋雨撒江天!一些法学专家愤慨地呼吁,应当立法惩治此类极端的见死不救行为。但这何尝不是道德背后的法律困境呢?如果这样又会不会陷入法律过分道德化的误区或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邪恶利用呢?仅仅靠法律就能救赎日益堕落的道德吗?

一位老人摔倒,扶还是不扶呢?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历史道德命题。当真实面对时,却并非那么容易解答。今年9月19日上午,一位80岁左右的老翁在重庆南坪一条商业街边的人行道上摔倒,手足抽搐,行人络绎不绝,也有人驻足观望,却始终没有人敢上去扶老人一把。是什么让人心冷漠如铁呢?这还要提及轰动一时的南京“徐老太”案。法院那“你不误伤她,就不会送她上医院”的判决,据被称为对社会良知的一次毁灭性打击。此后同类事件不断发生,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持有“不敢扶”、“扶不起”摔倒老人的观点。抨击社会冷漠、号召互帮互助的声音,似乎也因此而显得弱了许多。而更让人们更为忧心的是,如果有一天,你是一位老人需要真正帮助时,身边还会有充满人性温暖的手伸过来吗?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美好的道德传承,同是也是现代公民的基本素养。我相信,社会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有这样的道德潜意识,见到跌倒的老人,会因“恻隐之心”而产生扶起老人的想法。但想法归想法,真正会走上前去扶起老人的恐怕只是凤毛麟角,就是这凤毛麟角中的几个人,也可能会被某个跌倒的老人反咬。这是一个比例问题,在所有跌倒的老人中,或许仅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反咬扶起他们的人,恰恰是这一两个人让所有想扶起跌倒老人的人,因曾经的“恶例”或噩梦般的“判例”选择了停止行动。也许正是这一两个人,让跌倒的老人们失去了诚信,随之而来的是尊老道德的全线崩溃。感慨之余,让我们仔细想想,扶不起的真的是跌倒的老人吗?真正扶不起的是与我们渐行渐远的诚信,当诚信不存在,我们面前跌倒的已不是老人了,而是道德的危机与潜在的可怕风险。

“徐老太案”的流毒,如今看来,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象力了。1月6日,江苏淮安一卖豆饼的老太途中捡到1700元现金,几经周折找到失主归还。失主却坚称丢了8200元少了6500元,将老太太告上法庭 (11月26日《扬子晚报》) 。捡钱者因被怀疑藏钱而受到失主强烈质问,人们潜意识地将其与“徐老太案”进行直接而简单类比。当这种事件频频发生后,它至少意味着,不仅我们社会本身正遭受着巨大的信任危机,身处事件之外的人们也处于一种严重的道德困窘之中,似乎人人都得了道德“抑郁症”。正如那“豆饼老太”委屈的眼泪,以及失主为了不让别人说“我在讹她钱”,为洗刷自己清白才诉诸法律一样,身处这样彼此不信任的社会,每个人都是困在道德失范囚笼中的可怜焦虑者。

此外,曾一度沸沸扬扬的“梁丽捡黄金案”在法律上的程序虽已经完结,但由此案件引发的法律背后的道德风险思考仍未停止。尽管我国1997年开始实施的新刑法确立了“无罪推定”的原则,但“有罪推定”在司法实践中仍然大行其道。检察机关此次对存疑、介乎两可之间的“捡”黄金案“从轻”而非“从重”处理,正是“疑罪从无”的现代司法理念,尊重人权、法治进步的体现。但是,也有不少法律界人士提出了质疑的声音。检察机关作出明显有利于梁丽的结论,是“法律对舆论的让步”,明显有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对于规范社会道德起到了不当的示范作用,处理的结果存在一定的道德风险。梁丽“捡金有昧”的行为的确暴露出其法律意识的淡薄和道德的缺失。因此,有必要对社会的认知标准进行适当的引导,让公众清醒地认识到,法律上的免予公诉并非意味着道德上的“豁免”。否则,法律的脉脉“温情”将演变为对不当行为的放纵,进而混淆人们对行为认知和判断的标准,造成全社会难以承受的道德风险。

毕加索曾如是说:“我不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我从来没有脱离过现实。我总是待在现实的真实情况之中。”他解释此画的图像象征含义,称公牛象征强暴,受伤的马象征受难的西班牙,闪亮的灯火象征光明与希望……如果把此画放到中国现实道德困境的意境中来阐述:牛象征正在被强暴的道德,受伤的马象征一个道德濒临沦丧的社会,但闪亮的灯火仍象征光明与希望……如何破解所面临的道德困境和规避难以承受的社会道德风险应不仅仅是法律所面临的困境与挑战,同时也是值得我们深深忧思的严峻社会系统问题。

“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毕竟在这块土地上有过“姓钱不爱钱”的钱学森老人,有过为救儿童而献身的年轻的生命……也许若干年以后,中国网络上会流行这样一句话:“哥扶的不是老太,哥扶的只是善良”或者“请不要记住哥,哥只是一个道德的传说”!

http://www.wzlawyers.cn/NewsDetail.php?ID_News=2659

迪奕与中国律师及企业共勉!
法律声明网站地图诚聘精英客服中心友情链接经销商加盟登录邮箱